高管访谈｜“牛人”高丽娜

本文摘要：从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出发，沿着常合高速一路向西南偏向进发不到40公里，再途经一段蜿蜒曲折的乡道，葱郁深处“藏匿”着现在中国规模最大的奶牛养殖企业———现代牧业。站在其总部办公大楼前，眼光所及之处是一排排淡蓝色的屋顶，这即是现代牧业首个万头牧场马鞍山牧场的牛舍。 而在办公楼的一角，一个偌大的彩色屏幕上，实时监控着现代牧业26个牧场的存栏数量、奶牛康健状况以及产奶概况。

从南京禄口国际机场出发，沿着常合高速一路向西南偏向进发不到40公里，再途经一段蜿蜒曲折的乡道，葱郁深处“藏匿”着现在中国规模最大的奶牛养殖企业———现代牧业。站在其总部办公大楼前，眼光所及之处是一排排淡蓝色的屋顶，这即是现代牧业首个万头牧场马鞍山牧场的牛舍。

而在办公楼的一角，一个偌大的彩色屏幕上，实时监控着现代牧业26个牧场的存栏数量、奶牛康健状况以及产奶概况。早晨8点30分，《国际金融报》记者如约来到现代牧业办公楼二楼总裁办公室，见到了现代牧业执行董事、副主席兼总裁高丽娜。如不是事先已约好，记者很难将眼前这位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的职业女性与“养牛人”这份职业联系在一起。

利落的短发，清亮的眼神，淡雅的妆容，丝毫没有已年过花甲的容貌。在她身上，记者更是无法找到“养牛人”的原始气息，但无论是以“养牛人”为名的微信昵称、头戴皇冠的奶牛微信头像，抑或是办公桌上的奶牛日历、书柜中巨细纷歧的奶牛摆件，种种细节无不彰显出她与“牛”的不解之缘。今年是高丽娜在现代牧业事情的第15个年头，亦是现代牧业建立15周年。

自2005年9月建立，2010年11月成为全球第一家以奶牛养殖资源上市的企业以来，外界对于现代牧业批驳纷歧，这种评价上的矛盾既来自于它与生俱来的“蒙牛”烙印，也和其数万头牛的超级牧场有关。但不行否认的是，自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以来，“得奶源者得天下”已成为乳制品行业共识，而海内大牧场建设也是从现代牧业开始渐成民风。因此，现代牧业的故事，或能够完整折射出中国乳业近年来的生长生态。

在质疑声中降生2005年，对于其时已年过不惑，在山东泰安“混”得风生水起的高丽娜而言，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她与时任蒙牛副董事长邓九强一起开办的现代牧业在安徽省马鞍山市注册建立。对于建立的缘由，高丽娜不加掩饰，直言“主要是给蒙牛提供奶源”。

“蒙牛的乳品加工厂落户马鞍山后，奶源依然是阻碍企业生长的棘手问题。此前我在做奶牛入口署理业务时曾去澳洲、美国考察，发现外洋基本都有规模化的奶牛养殖基地。一经对比，深感中国乳制品行业基础太弱。

考察归来，我立刻给蒙牛首创人兼董事长牛根生写了考察感想，并提议建设大规模牧场以解决奶源紧缺问题。”高丽娜对记者说。据高丽娜形貌，在牛根生的引荐下，她结识了邓九强，发现双方的想法不约而同，并最终联手将想法付诸于行动。

“将工厂建在哪”是高丽娜和邓九强面临的第一个问题。高丽娜回忆道：“为了选择合适的所在，我们吃住在当地农户家，大夏天上山下乡挑选合适的厂址，经常热得满身湿透，最终选择了现在的团体总部所在地。”十几年已往了，在她的影象中，那些创业之初的艰辛历程，那些无法入睡的夜晚恍如昨日，“马鞍山是工业都会，土地面积少，选定厂址建设时我们还不得不炸了两个山头”。

2005年，现代牧业的第一座万头规模牧场———马鞍山牧场开始建设，总占地904亩，总投资2.5亿元。“我们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此之前，海内还没有任何一家牧场具有这么大的规模。”高丽娜表现，之所以选择万头牧场的生长模式，主要是在调研美国大型牧场的养殖履历后发现，大规模牧场的合理养殖规模是拥有5000头奶牛，剩下的后备牛如小犊牛、青年牛等则寄养在第三方机构，但在中国还没有类似的寄养机构，所以现代牧业将所有的牛放在一个牧场中，分区域饲养，“所有牛加起来就是一个万头牧场”。

她说，彼时，无论行业专家、牧业企业还是投资机构，均对建设大规模集约化牧场持保留态度，“那时在海内一放出做万头牧场的消息，便引来许多质疑声，包罗一些业内专家其时也持怀疑态度”。快速上市后业绩承压只管质疑声不停，但在现代牧业建立的第5年，其在海内已拥有11个大型牧场，饲养了超7万头奶牛，同年11月，现代牧业成为了全球第一家以奶牛养殖资源上市的企业。“蒙牛自1998年建立到2004年上市用了5年时间，我们现代牧业也是。

”高丽娜直言，这相当于复制了一个“蒙牛”速度。对于上市时的感受，高丽娜至今仍无法遮掩心田的自豪感，“我此前并没有履历过上市，所以想法比力简朴，就感受做了一件很充实，很有意义的事，因为其时我们是全球第一个以奶牛养殖为主业的上市公司。”不外，上市远不是整个故事的了局。

拥抱资本市场的现代牧业，有喜也有忧。上市后，现代牧业的业绩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增长，2014年，公司实现了50.3亿元的总营收与7.35亿元的利润，双双创下历史新高。但从2015年开始，危机悄然而至。这一年，公司营收和净利润双双下滑，次年，现代牧业年度净利首次泛起亏损，亏损额高达7.42亿元，同比下降幅度凌驾300%。

亏损的阴霾至2017年仍未消散，当年，现代牧业的亏损额扩大31.4%达9.75亿元，分业务来看，现代牧业原料奶业务实现收入43.99亿元，同比增长10.3%，液态奶业务实现收入6.65亿元，同比下滑55%。在业绩下滑的同时，现代牧业在资本市场的体现也不尽如人意，股价从巅峰时期的4.4港元跌至如今的1港元左右。对此，高丽娜指出，现在上游养殖企业的资本市场体现均不理想，这与企业业绩亏损有一定关系。

“另一方面，就现代牧业而言，另有另外一个因素，即流通股太少，大部门股票已被锁死，只有一小部门在市面流通”。面临业绩的压力以及市场情况的变化，高丽娜同时打出了两张牌，第一张是专注“老本行”上游养殖，第二张则是将下游液态奶业务交由控股股东蒙牛打理。

卸下负担准备“翻身”3月25日，现代牧业披露2018年财报，陈诉期内，公司实现销售收入49.57亿元，其中原奶销售额48.33亿元，同比增长9.87%。公司现金流状况大幅好转，撇开一次性历史因素后，正常谋划利润扭亏为盈。在海内上游养殖奶企均仍处于“隆冬”之际，已连亏两年的现代牧业，将这份来之不易的财报称为“轻装上阵、专注上游元年的‘结果单’”。值得一提的是，在该财报披露之后，一位对上游养殖企业有过深度研究的业内人士曾对记者表现，在当前市场情况下，现代牧业的焦点竞争优势并非下游的乳制品业务，再加上谋划乳制品业务需要动用其大量资源，因此专注奶牛养殖及原料奶业务切合公司的最佳利益。

无疑，上游养殖仍是现代牧业的主要故事。“接下来我们将继续聚焦上游养殖，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高丽娜表现。不外，她也坦言，现在的这一战略偏向未来可能也会有一些变化，这需凭据蒙牛的整个战略而定。凭据现代牧业官网，现在其拥有万头规模牧场26个，奶牛23万头，年产鲜奶达130万吨。

对于未来是否另有继续建设牧场的计划，高丽娜表现，可能会有这方面的思量，这取决于蒙牛的需求。“究竟建厂需要大量的资金，可能还需要蒙牛的资金支撑”。“不管未来怎么生长，今年我们应该可以‘翻身’了，算是盼到出头之日了。”对于2019年的业绩预期，高丽娜十分笃定，“与前几年上游养殖企业的低迷差别，2019年对整个行业来说算是一个拐点”。

在她看来，此前上游养殖奶企连年亏损，主要是由于已往几年行业集中渡过于疏散，导致原奶生产量一直处于供过于求的状态，原奶价钱也位于横盘震荡的阶段当中。但2018年以来，落伍产能因不能满足环保要求而被淘汰，行业集中度获得显著提升，最后泛起了奶牛存栏量同比淘汰的局势，随之而来的是下游企业对原奶的需求量有所增长。“行业也正在回暖。”高丽娜说。

液态奶业务“蒙牛化”事实上，上游养殖奶企探索下游液态奶业务，现代牧业不是孤例，不外事实证明，这条门路上鲜有乐成者。早在2012年，现代牧业便开始斥资扩大下游终端产物，据高丽娜先容，与下游乳品企业擅长的广告营销差别，现代牧业对于自有产物未做任何广告投入，靠的是口碑相传，牛奶品质是现代牧业自信可以感动市场的卖点。对于其时结构下游的初衷，高丽娜并未加以细解，仅称原奶如果能在2小时内完成低热强度加工，那么牛奶活性卵白能保持在75%以上。

现代牧业使用自有奶源的优势，整个加工历程历时不凌驾2小时，再配送到消费者手中，不会凌驾12个小时，这样可最大水平地保证牛奶的新鲜、宁静。不行否认的是，或许正是这种不行复制的优势，使得现代牧业纯牛奶一连6年荣获世界食品品质评鉴大会（Monde Selection）金奖。

“今天是我们产物第六次获奖的颁奖时刻，但我们没有派人去（领奖）。”在专访历程中，随着“嘀嘀”两声，高丽娜用眼角的余光扫过手机屏幕，在向记者表现歉意之后，她侧起身来，将手机屏幕朝向记者，“你看，这是我刚转发到朋侪圈的，有朋侪在评论区讥讽说我们现在领奖都领得疲惫了。”而这也是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专访中，高丽娜唯一一次拿起手机。

只管在品质上获得认可，但在之后的几年里，现代牧业的终端零售一直难与伊利、蒙牛等专注下游的乳企相提并论，加之2016年的巨额亏损，令其液态奶业务不堪重负。之后的2017年，蒙牛对其举行了两次要约收购并成为其控股股东，今后，现代牧业便将下游乳制品业务全盘交由蒙牛治理。对于蒙牛与现代牧业的产物究竟如何区隔这一问题，高丽娜先容称，为了与蒙牛产物形成差异化竞争，与特仑苏定位为蒙牛高端奶差别，现代牧业纯牛奶则被视为中高端的代表。

上述说法在一位现代牧业老员工处获得印证，“主要还是体现在价钱上的差异”。以京东商城为例，现在，现代牧业纯牛奶（12盒装）的售价在50元左右，这一价钱显着低于蒙牛特仑苏纯牛奶经典款超60元的售价，但也横跨普通蒙牛纯牛奶的价钱。在谈及销售渠道方面是否也存在差异化时，高丽娜向记者透露，现在现代牧业的自有品牌产物由蒙牛一个涵盖百人的专业销售团队卖力，“蒙牛液态奶的销售团队同时也在销售我们的产物，但我们的销售团队只聚焦现代牧业的产物”。

凭据现代牧业官网，现在公司的液态奶主要涉及常温纯牛奶、高钙牛奶、2小时鲜牛奶、莱慕酸牛奶等8款产物。“（蒙牛）还想开发一款现代牧业核桃奶，现在还没面市，其实我不太想做这款产物，因为现代牧业的品质就在纯牛奶上，不想添加此外工具。

”不外，高丽娜也表现，“我不会干预他们，因为他们以为单纯做纯牛奶有些单调，需要做一些此外产物予以区隔，所以他们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表现明白。”【记者手记】进退之际对于现代牧业的未来，高丽娜一直在思考。“我年龄大了，现在的企业团队中，除了我，剩下的都是职业司理人，那公司未来将何去何从？”类似这样的问题，在已往几年里无数次萦绕在高丽娜的心间。

“2017年头，我与（蒙牛控股股东）中粮团体的相关向导做了深度攀谈，上述向导也认为，蒙牛未来的生长应该把好奶源控制在手中，所以才会泛起2017年蒙牛对现代牧业的两次要约收购，并成为我们的控股股东。”谈及现代牧业被蒙牛的控股历程，高丽娜影象犹新。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双赢局势，特别是对于现代牧业来说，是“大树下面好纳凉”。

“这是我做牧业11年来完成的最坚决最大的一件事。”2017年1月5日6时53分，“微信发烧友”高丽娜在朋侪圈留下了这样一句话。2017年1月5日早间，蒙牛乳业与现代牧业团结公布通告称，蒙牛拟以每股1.94港元的价钱，耗资18.73亿港元收购现代牧业16.7%的股份。

生意业务完成后，蒙牛的持股比例将增至39.9%（全面摊薄后为37.7%），仍为现代牧业最大单一股东。时隔两个月，在二度要约收购现代牧业部门股份后，蒙牛及其一致行感人持有现代牧业61.3%的股份，至此，12年前为解决蒙牛奶源而建立的现代牧业，最终落叶归根。“现代牧业与蒙牛的关系就如同理不停的亲戚关系，以前是远亲，现在是近亲。

”高丽娜如此讥讽道。确实，谈及现代牧业，蒙牛是一个绕不外去的坎儿。

它由多位蒙牛前治理层建立，它的扩张和蒙牛如影随形，此前亏损严重的下游液态奶业务现已完全交给蒙牛来打理，至今它超八成的原奶销售额都来自蒙牛。在背靠蒙牛这棵大树，同时上游养殖业务逐渐趋于好转的情况下，现年62岁的高丽娜表现，“现在我年龄也大了，已经做好退休准备。现在现代牧业的治理层大部门已经在公司任职近10年，他们拥有富厚的治理履历，也应该把位子交予他们。”虽然高丽娜多次提及自己的年龄，但记者从多位现代牧业内部员工处相识到，“精神旺盛”是她留给员工们最深刻的印象之一，尤其是作为总裁，天天要处置惩罚的事情许多，但她仍能分出时间去相识26个牧场天天的详细情况，并准确找出问题。

“我们发给她的每一份邮件，汇报的每一项事情，她总能在最快的时间予以处置惩罚，通常晚上12点之后，我们还能收到总裁的回复邮件。”一位现代牧业的中层对记者表现。

“在现代牧业的这15年，我每一天都是在全身心地投入事情，大部门时间都在牧场中渡过，在合适的时间是时候回归家庭了。”随着专访进入尾声，这位戎马半生的铁娘子在谈及家庭时不禁露出些许柔情。

在回程途中，记者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田野以及牧场不禁想到，同出生于上世纪50年月的女企业家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在其自传《行棋无悔》中写道：“明净的天空下，红男绿女正在享受优美生活，笑声阵阵，我羡慕他们。中国企业家也许注定了是一些只能缔造生活而不能享受生活的人。”（国际金融报记者 马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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